第5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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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王迎花被刺激狠了，站都站不住，自然說不出啥不好聽的話，更不可能繼續阻攔。
她是悔不當初，真悔不當初。
早知道瀟默農場是這樣的好地方，當初那黃毛丫頭片子來的時候，她就該多巴結兩句，哪怕是學豬在地上打滾，也要和對方拉上關系，不然今個騎著漂亮自行車，拿著一袋紅薯面來買貨的就該是她兒子！
可任憑王迎花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沒用，偏偏李家的好日子，還是她一手推過去的，每每想到這裏她就心肝脾胃腎都滾燙無比，像是被放在火上烤，又似被螞蟻連綿不絕地啃咬，疼得她太陽穴突突跳，嗓子眼躥出腥氣。
她這條老命是要交代在這裏了！
李博才不管那老姑婆，沒這家夥人阻攔，他很順利就買到生根粉，幹事去倉庫拿貨的時候，他就在附近尋人，巖乾叔不光羊養得好，土豆種得也是一絕，所以被安排在這片土豆田。
很快他就找到在人群外的巖乾叔，他的表情驚疑不定，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靠近的樣子。
李博徑直朝對方走去：“叔！”
李巖乾表情吐出一口氣，表情一下就定了：“大博啊，後來我才聽說你們走了，茹茹咋樣，你爹咋樣了？”
李博想到他爹最近喜得麽女傻樣，以及茹茹一副世上只有姐姐好的模樣，語氣裏就帶上幽怨：“他們，哼，他們好著呢。”
話是好話，可這語氣咋怪怪的啊，不等李巖乾細想，李博又從身上掏出個袋子，這次的是透明塑料袋，一下就能看見裏面裝的是紅薯面，沈甸甸的，瞅著大概五、六斤的樣子。
李巖乾望著送到自己面前的袋子，表情疑惑：“大博你這是？”
李博就說：“前幾天我和我老板回了一趟李宅村。”
李巖乾聽到故鄉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思念：“咱、咱村還好嗎？”
李博沈默片刻，然後說：“村子還在。”
李巖乾清醒過來，是啊，村子還在，可人不在了有啥用，他刻著深深皺紋的眼睛垂下，表情苦澀。
李博刻意用歡快的語氣道：“叔，我去你家看了，房子還很好，陽臺都在，就是灰多了點，清理幹凈人就能住進去，喏，我還找到你的煙槍。”
李巖乾楞楞盯著那桿發黑的煙槍，下面裝煙絲的漏鬥邊還有磕痕，他習慣吸完煙，往青石磚沿磕一磕煙灰留下的痕跡。
李巖乾抖著手接過來，摸著熟悉的煙槍桿子，十年沒摸本該陌生的觸感，一下被潮水般湧來的記憶給淹沒，沖得他猛然紅了眼圈：“有心了，有心了……”
李博見此心裏也不好受，他吸吸鼻子：“叔，我和您說件事別發火，你羊圈裏留下的羊糞蛋子我給拉走了，這袋紅薯面就是用來買羊糞的錢。”
李巖乾擡起頭，這才明白大博遞給他紅薯面是啥用意，隨即堅定道：“這紅薯面我不能要。”
以前在他們村，問關系好的人要點羊糞蛋子根本不算是事，也沒瞧誰收過費啊，沒道理現在世道變了，那些變成無主之物後，大博憑自己本事拉過來，他反倒要起錢來，也不怕爛心肝。
李博勸道：“收下吧，給美愛嬸子補補身子，我像是能拿出這麽多紅薯面的人嗎，這是我老板給的，她有錢，壓根不差這五斤，上次有個小販賣她兩提衛生紙要兩斤紅薯面，她都懶得砍價。”
李巖乾沈默，想到老妻瘦弱的身子骨，最終還是收下了紅薯面。
他搓搓手指：“你找到羊糞就……沒找到羊？”
李博嘆氣：“沒呢，咱村出了只厲害的變異貓，有小牛犢大呢，估計都叫那貓給吃咯。”
李巖乾跟著嘆氣，其實他也不抱希望，這羊果然是沒了：“肯定是麗丫頭家的那只貓，當初我就看它鬼精鬼精，還知道和電視上學事，鬼得很。”
他們這邊越聊氣氛越好，其他人那邊就羨慕死了。
白得五斤紅薯面，可不就是天上掉餡餅，誰不希望這樣的好事落在自己身上，他們想到上次來的那個大姑娘，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，最多是人漂亮點，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厲害，掙下那麽大一份家業，就是農場大家都羨慕的幹事也比不了，起碼是要農場高層領導才比得了，當真是人不可貌相。
太出息了，這樣一想大家就敬畏起來。
有些心思活絡的腦子就轉開了，既然李巖乾可以靠羊糞得到，那他們也可以啊。
在這裏不少家裏就在農村，也養過牲畜，雖不知道還在不在，但豬糞羊糞之類的肯定是有啊，如果他們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博的老板，是不是也能換來半斤紅薯面？
他們想了很多，暫時沒有人行動，另外一些人就很不好受了，比如王迎花和宋大媽之流，明明和他們沒有關系，但看到別人有好處拿，簡直比用針紮他們肉還難受。
憑啥拿好處的不是他們自己？
幹事拿完生根粉回來，發覺氣氛不太對，也不像是吵架了，有種說不出的暗潮湧動，他皺眉：“李博——”
李博聽到那聲音，用力抱了下李巖乾，拍拍對方的背：“叔一切都會越來越好。”
然後他接過幹事手裏的生根粉，他還記得小老板說要得急，東西買到就打算回家，只是沒走出兩步，就被一堆人圍起來。
“李哥，李哥！你老板還要羊糞不，我知道一個地方，羊糞特別多！”
“我也知道我也知道，我家附近有個養豬場，裏面的豬糞特別好，以前我們種地都拉他那的肥，種出來的西瓜又大又紅！”
“我們村以前是遠近聞名的養兔大戶……”
“別擠，別擠，擠你X！李哥你看看我，我知道哪裏肥料多，不騙人，騙你我下十八層地獄——”
這群人嚷嚷得歡，王迎花和宋大媽臉色就更加難看，他們自然也是想要轉這筆輕松錢，可他們上次得罪裏李博的老板，這紅薯面就是給狗，估計也輪不上他們。
因此其他人越積極，臉上的表情越喜氣洋洋，他們臉就拉得越長，一副家裏死了人的鬼樣子。
李博被大夥的大嗓門吵得腦子發暈，等終於聽明白他們在說啥後，心裏是又好笑又無奈，十八層地獄都出來了，以前他啥時候這麽搶手過，還李哥，不都小李小李叫著。
說到底還是小老板的紅薯面硬，人有錢底氣才足，別人才會高看你一眼，當然這也不是說其他人不好，想多賺點，讓自己和家人的日子過得更好有啥錯？
所以李博耐心道：“這事我做不了主，等我回去問問老板再答覆你們。”
大家還不想這麽放棄，“哎呀李哥，怎麽就做不了主，你想你老板都願意付錢，說明她也缺肥啊，送上門的哪有不要的道理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你直接答應下來，省得兩頭跑浪費時間，免得耽誤你老板的大事。”
李博聽他們這麽說，是有幾分道理，但他不可能聽他們的話就應承下來，農場的事肯定要由小老板自己決定。
所以他只是道：“別急別急，問問，我先問問。”
大家見說不動他，只能放棄，催著他快點回去問，“那你可要快點問啊，我就在這裏等你。”
“是啊李哥，我怕時間拖久了，那些肥料就沒了，你可要速度點！”
“哎哎，這麽急的事你跑起來啊，咋還在站在這裏不緊不慢的，也不怕耽誤你老板。”
李博瞪了眼說話的人：“讓我快點，你們倒是讓開啊。”
大家這才意識到他們把人團團圍住，急忙讓開路。
“讓開讓開，都讓開聽見沒有，說你呢！”
“麻溜點，不要耽誤正事——”
李博幾乎是被他們推著前進的，感覺都不用自己走，他也理解大家對食物的急迫，現在做啥都需要紅薯面，尤其是買抗輻針這個救命稻草，能多賺五斤紅薯面，對於他們的生活會富裕許多。
所以他騎上自行車，兩條腿蹬得飛快，往自家農場沖去。
托路面平坦的福，他只花了十來分鐘，就從茶山農場回到瀟默農場，這時自來水的施工隊已經挖到後邊去了，他看了眼，挖出的坑離他們的藍莓籬笆墻有段距離，不會傷到藍莓的根，他就沒管了。
李博找到小老板，發現對方在打電話，就等在一邊。
黎瀟瀟對李博點點頭，手指地面，示意他把生根粉放在那，繼續和電話那頭的趙師傅聊天：“對，我想再挖兩間地下室，就建在之前那兩間的對面，找你打個地基。”
之前就說了他們這裏地下水多，土壤軟，這樣的地方不打好地基，底下拿石頭填充滿，房子過個幾年肯定會下陷，趙師傅的手藝好，之前木屋下的地基打得很牢固，交給趙師傅來做她放心。
找上門的生意趙師傅自然不會拒絕：“行，時間是？”
黎瀟瀟想著剛才和陳默討論出的結果：“明天吧。”
趙師傅唔了聲，這個點有些急，他明天本來打算去見另外一個人，這樣時間上就沖突了，但他沒有猶豫，直接決定來黎瀟瀟這，另外那人就下次約時間，畢竟黎場主對他來說更重要：“好。”
黎瀟瀟成功約好就打算掛電話，卻聽到對方說，“等等。”
趙師傅加快語氣：“之前因為寄生馬蜂中斷的買賣我還想繼續。”
黎瀟瀟詫異，她以為時間過去那麽久，趙師傅都沒提，是不想合作了，原來是還想繼續嗎，她也幹脆：“行，具體的等你到了再說，拜。”
掛完電話，她發現李博還在，就知道他有事：“啥事啊？”
李博就把自己在茶山農場遇到的事講了一遍，轉達那些人的意願：“大家想提供肥料地址換紅薯面。”
黎瀟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後續發展，不過也是情理之中，自己這算是無意中搞了把‘千金’買馬骨？
打出宣傳效果了。
正巧她在為有機肥的事情發愁，本來問巡邏營買是個辦法，但他們那的肥料要優先提供給官方農場，分到她這裏不知道有多少，時間上也沒有那麽快，只能另外再想別的法子，但肥料是真的不好弄，她又不是很想碰人的。
黎瀟瀟一時之間也沒有好辦法，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，自己隨手幫人，最後反而幫她自己解決了大.麻煩。
“行啊，”她答應下來，有了具體的地址，找起來就方便多了，“你讓他們來找我，但醜話說在前頭，如果有人故意拿假地址騙我，那全部的人皆取消資格。”
李博問：“取消資格？啥意思？”
黎瀟瀟施施然道：“就是我以後不會再接受他們這片地給的信息，他們休想從我這賺到一兩紅薯面。”
她沒那麽多心思去分辨那些人說的是真是假，也沒這個時間，只好搞連坐，一人出錯全地方打死，讓他們彼此互相監督，看誰敢耍心眼。
雖然李博不是其中之一，可聽到這話也是心中一凜，感覺小老板這個辦法太絕了，可謂是打蛇正好打七寸，事關到自己的利益，沒有人會高高掛起，只要他們還想繼續在茶山農場生活，以後還要賺紅薯面，就不會用假消息騙小老板。
李博點頭：“我會和他們說清楚。”
黎瀟瀟擺手：“那就這樣。”
她出去一趟還搞到了西瓜和絲瓜，種子都有了，那肯定是要種起了，而且增加了三十二只珍珠雞，別看一只雞沒多大，那麽多張嘴合在一起，食量可是很驚人。
系統木箱裏囤積的玉米也就兩格子，也就是一百九十八斤，即使還有餵蚱蜢、螺螄殼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，這將近兩百斤的玉米，估計也就夠吃一個多月，兩個月都不到。
她玉米是要種起來了，不過蚱蜢是個大問題。
土豆在牛蛙的保護下，長得還成，但玉米長大有兩米高，但凡蚱蜢趴高點，牛蛙就沒辦法吃到了，而且玉米是最招蚱蜢的作物，沒有之一，種了她真怕長不出來。
黎瀟瀟餘光瞄到被網子關住的雞舍，心中冒出個想法，如果這個網眼在細密一點，像是漁網那樣，細到蚱蜢鉆不進來，那玉米不就保住了。
她打算這麽做，全部農田用網子網起來不現實，搞一組農田那還是可以的，正好用來種容易遭蚱蜢的作物。
黎瀟瀟拿出大哥大，打楚航的號碼，她開通電話以後，楚航主動給了號碼，她有點後悔沒早點開通電話，不然和巡邏營聯系就方便多了，想要買點什麽，也不需要等第二天他們來了再說。
電話被接通，那邊響起楚航板正的嗓音，“黎小姐。”
黎瀟瀟一抖，再次回憶起被無窮無盡黎小姐支配的恐懼，趕緊說：“楚先生，我想買網子，網眼細密點，能盡量攔住蚱蜢，三米寬的，先扯五十米，對了，好就這樣再見。”
楚航納悶她說話怎麽那麽急促，好像被人追似得，配合道：“再見黎小姐。”
黎瀟瀟郁悶望著大哥大，將它放回腰包，再從裏面取出一袋種子，是西瓜和絲瓜種，巡視農田的地圖。
她這一共二十組農田，其實是可以開辟更多農田，但她暫時沒有開，首先一點是精力不夠，其次是農場每日得到的灰肥，剛剛夠農田需求，所以她沒有多建造農田。
雖然農田多了，獲得的食物也多，但肥料精力跟不上，反而很容易拖垮她現在建立起來的平衡，由盛到衰，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保持現狀，一點點往上慢慢增加農田。
黎瀟瀟思索著要擴建木屋，很快她就能到一堆木材邊角料，燒下來就是灰肥，而有機肥這邊也有頭緒了，再開一組農田問題不大。
她是不知道西瓜絲瓜之流和什麽種在一起好，不過這兩種作物都是攀爬植物，尤其是西瓜藤爬得到處都是，想了想還是種在最下方的角落邊上，因為這裏的空地最多。
種西瓜子的時候，系統提醒她西瓜附近的四塊農田必須空著，否則西瓜將不再生長。
這可真是她種過最為奇特的作物，單獨一株居然占五塊農田，她交錯種植上西瓜，絲瓜準備等那組南瓜地收獲以後種在那，畢竟它也是要怕架子的，她懶得再搭了。
等這邊西瓜種完，茶山農場的人竟然到了，只是來了幾個，氣喘籲籲的，看著是一路跑過來的。
李博一向他們介紹這是自己的老板，那群人就沖過來，“黎老板你好你好。”
黎瀟瀟被人叫黎老板還怪不習慣的，但她沒有表現出來，很淡定地應下：“你們也好，先不著急說，我的意思李博傳遞到了吧？”
大家想到李博說連坐，表情有瞬間的不自然，沒想到這姑娘會這麽狠，居然想到這麽個‘毒辣’法子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做夢也不忘不了呀。”
黎瀟瀟再次強調：“那我醜話說在前頭，別因為我臉嫩，你們就不當回事，我家農場能開到這麽大，裏面的彎彎繞繞可不少。”
大家一楞，有個不以為意的認真起來。
其實來之前他就是打這個主意的，被揭穿以後就賣賣慘，發發毒誓，搞不好就這麽混過去，可此刻聽到這姑娘帶著匪氣的話，他忽然驚醒過來，是啊，人家能把農場發展到這種規模，自然不是心慈手軟的人，頓時冒了一身汗。
他要是真害大家沒得錢賺，自己恐怕得連夜從茶山農場逃走，否則沒有好果子吃，可和農場的工資相比，這點紅薯面算啥啊，為了芝麻丟了西瓜那就太蠢了。
這人想明白以後，就站到一邊不再說話。
黎瀟瀟見此，心裏明白嚇退一個，這樣最好節省下他們雙方的時間，她抽出紙和筆：“李哥，麻煩你去弄點軟泥過來。”
李博二話不說就去了，人群裏面有人不解地問：“我們談話要軟泥幹嘛？”
“按手印啊，”黎瀟瀟耐心解釋，“不然怎麽證明你們地點是你們給我的？”
沒有紅印泥，用軟泥代替下也行嘛，反正只是為了證明，不一定要紅色的。
大家像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姑娘，楞楞盯著她好久，有人豎起大拇指：“怪不得你能當上大農場主。”
這心思誰見了不說一句縝密，太縝密了，活該人家能賺大錢。
黎瀟瀟笑笑沒說話，把本子給他們些地址，寫完以後在上面簽名，等李博把軟泥找來，就按手印在邊上，按完以後她才給紅薯面，先給半斤定金，後面看找到多少肥料，多就給的多，找到的肥料不能用了，或者肥料因為意外沒了，就不給，但定金她也不會要回來。
這點她也事先和大家說好，他們也沒有意見。
等李博找來軟泥，他們挨個在自己寫下的地址旁按手印，黎瀟瀟讓李博把紅薯面發給他們，自己補充一句：“我現在是要找肥料，以後可能還要別的東西，到時候還要勞煩大家。”
眾人一聽，這生意竟不是一次性的買賣，就上心許多，願意和黎瀟瀟維持好關系，搞不好以後哪天，又要來她這賺紅薯面呢。
茶山農場招的人都是有務農經驗的，這樣的人一般都在老家種地，家裏面肯定有牲口，真沒有，也見過同村的人養，要說出幾個地名真不難。
來瀟默農場的人是一波又一波，她就讓李博在藍莓墻外接待這些人，沒讓他們進農場裏，也讓李博把她後面提的幾點，和這群人說明白，而且一個地址已經有的話，後面的人再來那是不會重覆給紅薯面。
王迎花和宋大媽按耐不住來了，不等她們說話，就被一堆人趕走。
“哎呀，你們來幹嘛，快走快走，別惹老板生氣。”
“沒錯，你們之前不是成天嚷嚷城市來的，農村這裏不好那裏糟糕，哪裏找到啥地方啊，不要害我們！”
更有高個的男人握緊拳頭威脅：“王迎花我告訴你，平時你怎麽撒潑，我不管，但你要妨礙老子賺錢，以後晚上走路小心點。”
王迎花本就白的臉色愈發沒有血色，宋大媽也是捂住心口怕得不行。別看她們平時作威作福，那是大家懶得和她們糾纏，反正又沒搞到自己頭上，現在不同了，要真擋在大家賺錢的財路上，她們哪怕橫屍野外也不奇怪。
宋大媽也不敢拿這個打賭，拉起王迎花就走。
王迎花還不甘心，即使心裏恨死黎瀟瀟，也沒有任何辦法，但凡現在她說對方一句不好，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，更不要提沿路過來看到的巡邏隊，她可不敢和這樣的人耍橫。
她最後回頭深深望向李博，對方現在的氣度比他兒子強多了，一個穿著新衣服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出來，正是被她評價為短命鬼的茹茹，此刻哪裏有短命的樣子，小臉紅彤彤的，一看就健康又活潑，被養得很好的樣子。
王迎花不敢再看，知道紮根在瀟默農場，李家的好日子是源源不斷，她是不能比了。
這樣一天下來，筆記都寫了好幾頁。
李博把這些人寫的地址匯總好，同個村子的就歸在一起，就給小老板看。
黎瀟瀟翻著匯總信息，發現最多的地方是y縣的周家村，足足有五處，而且上面寫著這裏有個養豬場。
“y縣啊，去也方便，巡邏營正好在那，每天都有物資車往來，到時候可以坐他們的車去。”
她剛回到農場，不打算這麽快再出去，而且要先把木屋擴建好，用來打地基的碎石她有很多，上次用紅薯面換來的一萬多斤，消耗到現在還剩六千多斤，用來打個地基是綽綽有餘。
剩下來的她準備托巡邏營的人打碎，在他們經常活動的地方鋪上石子，免得成天長雜草，拔著麻煩，走著更方便，下雨也能清爽一些。
黎瀟瀟瞄到站在木屋邊上的李師傅，忽然想到一件事：“李叔，前幾天下雨，咱們刷上去的茶油沒被雨水沖掉吧。”
李師傅之前就查看過，所以直接能回答上來：“沒呢，那油不溶於水，經過太陽暴曬以後，粘得很牢，不過時間長了肯定要補。”
黎瀟瀟覺得這樣就行：“那沒事，不是下一場雨，就得補刷一次就好。”
那個油茶果長得很慢，她上次見過到現在感覺它就沒怎麽長過，就算她能下一次雨就刷一次茶油，也沒那麽多材料啊。
本來她想走去看看牛蛙蝌蚪的，被李師傅叫住，“你那磨盤就放著不用了？”
黎瀟瀟想到上次托巡邏營弄來的磨豆腐的大石磨，之前因為要外出就放在木箱裏沒用，結果就給忘記了。
“用的用的，”她一拍自己的腦袋，“我去找默哥，李叔你會不會挑豆皮？”
李師傅自信一笑：“那肯定會，從前我家那片，都是找我挑的豆皮。”
黎瀟瀟朝人一招手：“那咱們一起走。”
半道上遇到帶著狗，抱著鳥的茹茹，小姑娘這一身可不是課文裏左牽黃，右擎蒼的紈絝子弟形象嗎，把她給樂了。
小姑娘不知道姐姐在笑什麽，一見到人就跑過來，連帶著她溜著的一大兩小的狗子一起沖過來。
黎瀟瀟摸摸她的發頂，幾天不見小魚鷹的變化有點大，體型上長大了一圈，差不多有二十多厘米，抓在小姑娘肩膀上，都嫌棄太大只了，看來之後要給茹茹背個筐，把小魚鷹放在筐裏。
兩只圓滾滾的小狗體型拉長許多，最大的變化是它的腿看起來長了，身上冒出點肌肉的線條，毛開始變黃。
這些小家夥們長得都挺快。
她招呼茹茹：“走，咱一起去看你爺爺挑豆皮。”
半道上又遇見李博，他是去幫他爹去弄孑孓餵蝌蚪，見到這麽多人趕緊問出了啥事。
黎瀟瀟看這個時間點，孑孓也餵得差不多，就讓李博一起跟來，加上在山谷砍鐵樹的陳默，農場裏的人全部來了。
本來她只是想磨個豆腐，沒想到最後變成集體活動。
大家走在一起，嗅著雨後初晴的空氣都很開心，李師傅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，茹茹是最高興的，三只狗圍著她轉，尤其是上山的時候，半人高的浩浩主動趴下，讓小姑娘騎在自己背上，帶著她往山上走。
這畫面簡直就和夢一樣。
黎瀟瀟把石磨，放在之前用來磨黃豆的磨盤邊上，陳默把專門為石磨做的木架子連上水車，石磨就自己磨動起來。
她往出口下擺了個木桶，開始往磨盤中間加黃豆。
李師傅則開始點燃煤爐，李博把一層幹凈的紗網放在木桶裏，他放得很及時，剛放完，潔白的豆漿就從石磨口流出來，源源不斷流入木桶中。
茹茹好奇湊在木桶邊上，幹凈明亮的大眼睛註視著潔白的豆漿，浩浩蹲在她邊上，另外兩只小狗有樣學樣，努力湊過來，可惜太矮看不到，急得拼命搖尾巴。
黎瀟瀟笑著抱起兩只狗擠到茹茹身邊，兩只小狗的皮和綢緞似得，摸著很舒服，就是在外面野太久，毛裏有不少土渣子，影響了手感，回去就給它們洗澡。
她和茹茹一起望著豆漿流出，茹茹見她挨過來，大眼睛彎起，露出明媚的笑容，她喜歡小孩子的笑，毫無陰霾最為真誠，同樣把茹茹暖烘烘的小身體抱入懷裏。
李師傅見他們這個樣子，驅趕道：“走走走，不要妨礙大人做事，就想著吃。”
他把快裝滿的木桶拿出來，李博立刻換上新木桶，李師傅將豆漿過了兩步紗布，然後倒入煤爐上的鐵鍋裏，準備開始挑豆皮。
黎瀟瀟看著他的動作，在金燦燦的夕陽上瞇起眼。
真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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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迎花被刺激狠了，站都站不住，自然說不出啥不好聽的話，更不可能繼續阻攔。
她是悔不當初，真悔不當初。
早知道瀟默農場是這樣的好地方，當初那黃毛丫頭片子來的時候，她就該多巴結兩句，哪怕是學豬在地上打滾，也要和對方拉上關系，不然今個騎著漂亮自行車，拿著一袋紅薯面來買貨的就該是她兒子！
可任憑王迎花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沒用，偏偏李家的好日子，還是她一手推過去的，每每想到這裏她就心肝脾胃腎都滾燙無比，像是被放在火上烤，又似被螞蟻連綿不絕地啃咬，疼得她太陽穴突突跳，嗓子眼躥出腥氣。
她這條老命是要交代在這裏了！
李博才不管那老姑婆，沒這家夥人阻攔，他很順利就買到生根粉，幹事去倉庫拿貨的時候，他就在附近尋人，巖乾叔不光羊養得好，土豆種得也是一絕，所以被安排在這片土豆田。
很快他就找到在人群外的巖乾叔，他的表情驚疑不定，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靠近的樣子。
李博徑直朝對方走去：“叔！”
李巖乾表情吐出一口氣，表情一下就定了：“大博啊，後來我才聽說你們走了，茹茹咋樣，你爹咋樣了？”
李博想到他爹最近喜得麽女傻樣，以及茹茹一副世上只有姐姐好的模樣，語氣裏就帶上幽怨：“他們，哼，他們好著呢。”
話是好話，可這語氣咋怪怪的啊，不等李巖乾細想，李博又從身上掏出個袋子，這次的是透明塑料袋，一下就能看見裏面裝的是紅薯面，沈甸甸的，瞅著大概五、六斤的樣子。
李巖乾望著送到自己面前的袋子，表情疑惑：“大博你這是？”
李博就說：“前幾天我和我老板回了一趟李宅村。”
李巖乾聽到故鄉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思念：“咱、咱村還好嗎？”
李博沈默片刻，然後說：“村子還在。”
李巖乾清醒過來，是啊，村子還在，可人不在了有啥用，他刻著深深皺紋的眼睛垂下，表情苦澀。
李博刻意用歡快的語氣道：“叔，我去你家看了，房子還很好，陽臺都在，就是灰多了點，清理幹凈人就能住進去，喏，我還找到你的煙槍。”
李巖乾楞楞盯著那桿發黑的煙槍，下面裝煙絲的漏鬥邊還有磕痕，他習慣吸完煙，往青石磚沿磕一磕煙灰留下的痕跡。
李巖乾抖著手接過來，摸著熟悉的煙槍桿子，十年沒摸本該陌生的觸感，一下被潮水般湧來的記憶給淹沒，沖得他猛然紅了眼圈：“有心了，有心了……”
李博見此心裏也不好受，他吸吸鼻子：“叔，我和您說件事別發火，你羊圈裏留下的羊糞蛋子我給拉走了，這袋紅薯面就是用來買羊糞的錢。”
李巖乾擡起頭，這才明白大博遞給他紅薯面是啥用意，隨即堅定道：“這紅薯面我不能要。”
以前在他們村，問關系好的人要點羊糞蛋子根本不算是事，也沒瞧誰收過費啊，沒道理現在世道變了，那些變成無主之物後，大博憑自己本事拉過來，他反倒要起錢來，也不怕爛心肝。
李博勸道：“收下吧，給美愛嬸子補補身子，我像是能拿出這麽多紅薯面的人嗎，這是我老板給的，她有錢，壓根不差這五斤，上次有個小販賣她兩提衛生紙要兩斤紅薯面，她都懶得砍價。”
李巖乾沈默，想到老妻瘦弱的身子骨，最終還是收下了紅薯面。
他搓搓手指：“你找到羊糞就……沒找到羊？”
李博嘆氣：“沒呢，咱村出了只厲害的變異貓，有小牛犢大呢，估計都叫那貓給吃咯。”
李巖乾跟著嘆氣，其實他也不抱希望，這羊果然是沒了：“肯定是麗丫頭家的那只貓，當初我就看它鬼精鬼精，還知道和電視上學事，鬼得很。”
他們這邊越聊氣氛越好，其他人那邊就羨慕死了。
白得五斤紅薯面，可不就是天上掉餡餅，誰不希望這樣的好事落在自己身上，他們想到上次來的那個大姑娘，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，最多是人漂亮點，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厲害，掙下那麽大一份家業，就是農場大家都羨慕的幹事也比不了，起碼是要農場高層領導才比得了，當真是人不可貌相。
太出息了，這樣一想大家就敬畏起來。
有些心思活絡的腦子就轉開了，既然李巖乾可以靠羊糞得到，那他們也可以啊。
在這裏不少家裏就在農村，也養過牲畜，雖不知道還在不在，但豬糞羊糞之類的肯定是有啊，如果他們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博的老板，是不是也能換來半斤紅薯面？
他們想了很多，暫時沒有人行動，另外一些人就很不好受了，比如王迎花和宋大媽之流，明明和他們沒有關系，但看到別人有好處拿，簡直比用針紮他們肉還難受。
憑啥拿好處的不是他們自己？
幹事拿完生根粉回來，發覺氣氛不太對，也不像是吵架了，有種說不出的暗潮湧動，他皺眉：“李博——”
李博聽到那聲音，用力抱了下李巖乾，拍拍對方的背：“叔一切都會越來越好。”
然後他接過幹事手裏的生根粉，他還記得小老板說要得急，東西買到就打算回家，只是沒走出兩步，就被一堆人圍起來。
“李哥，李哥！你老板還要羊糞不，我知道一個地方，羊糞特別多！”
“我也知道我也知道，我家附近有個養豬場，裏面的豬糞特別好，以前我們種地都拉他那的肥，種出來的西瓜又大又紅！”
“我們村以前是遠近聞名的養兔大戶……”
“別擠，別擠，擠你X！李哥你看看我，我知道哪裏肥料多，不騙人，騙你我下十八層地獄——”
這群人嚷嚷得歡，王迎花和宋大媽臉色就更加難看，他們自然也是想要轉這筆輕松錢，可他們上次得罪裏李博的老板，這紅薯面就是給狗，估計也輪不上他們。
因此其他人越積極，臉上的表情越喜氣洋洋，他們臉就拉得越長，一副家裏死了人的鬼樣子。
李博被大夥的大嗓門吵得腦子發暈，等終於聽明白他們在說啥後，心裏是又好笑又無奈，十八層地獄都出來了，以前他啥時候這麽搶手過，還李哥，不都小李小李叫著。
說到底還是小老板的紅薯面硬，人有錢底氣才足，別人才會高看你一眼，當然這也不是說其他人不好，想多賺點，讓自己和家人的日子過得更好有啥錯？
所以李博耐心道：“這事我做不了主，等我回去問問老板再答覆你們。”
大家還不想這麽放棄，“哎呀李哥，怎麽就做不了主，你想你老板都願意付錢，說明她也缺肥啊，送上門的哪有不要的道理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你直接答應下來，省得兩頭跑浪費時間，免得耽誤你老板的大事。”
李博聽他們這麽說，是有幾分道理，但他不可能聽他們的話就應承下來，農場的事肯定要由小老板自己決定。
所以他只是道：“別急別急，問問，我先問問。”
大家見說不動他，只能放棄，催著他快點回去問，“那你可要快點問啊，我就在這裏等你。”
“是啊李哥，我怕時間拖久了，那些肥料就沒了，你可要速度點！”
“哎哎，這麽急的事你跑起來啊，咋還在站在這裏不緊不慢的，也不怕耽誤你老板。”
李博瞪了眼說話的人：“讓我快點，你們倒是讓開啊。”
大家這才意識到他們把人團團圍住，急忙讓開路。
“讓開讓開，都讓開聽見沒有，說你呢！”
“麻溜點，不要耽誤正事——”
李博幾乎是被他們推著前進的，感覺都不用自己走，他也理解大家對食物的急迫，現在做啥都需要紅薯面，尤其是買抗輻針這個救命稻草，能多賺五斤紅薯面，對於他們的生活會富裕許多。
所以他騎上自行車，兩條腿蹬得飛快，往自家農場沖去。
托路面平坦的福，他只花了十來分鐘，就從茶山農場回到瀟默農場，這時自來水的施工隊已經挖到後邊去了，他看了眼，挖出的坑離他們的藍莓籬笆墻有段距離，不會傷到藍莓的根，他就沒管了。
李博找到小老板，發現對方在打電話，就等在一邊。
黎瀟瀟對李博點點頭，手指地面，示意他把生根粉放在那，繼續和電話那頭的趙師傅聊天：“對，我想再挖兩間地下室，就建在之前那兩間的對面，找你打個地基。”
之前就說了他們這裏地下水多，土壤軟，這樣的地方不打好地基，底下拿石頭填充滿，房子過個幾年肯定會下陷，趙師傅的手藝好，之前木屋下的地基打得很牢固，交給趙師傅來做她放心。
找上門的生意趙師傅自然不會拒絕：“行，時間是？”
黎瀟瀟想著剛才和陳默討論出的結果：“明天吧。”
趙師傅唔了聲，這個點有些急，他明天本來打算去見另外一個人，這樣時間上就沖突了，但他沒有猶豫，直接決定來黎瀟瀟這，另外那人就下次約時間，畢竟黎場主對他來說更重要：“好。”
黎瀟瀟成功約好就打算掛電話，卻聽到對方說，“等等。”
趙師傅加快語氣：“之前因為寄生馬蜂中斷的買賣我還想繼續。”
黎瀟瀟詫異，她以為時間過去那麽久，趙師傅都沒提，是不想合作了，原來是還想繼續嗎，她也幹脆：“行，具體的等你到了再說，拜。”
掛完電話，她發現李博還在，就知道他有事：“啥事啊？”
李博就把自己在茶山農場遇到的事講了一遍，轉達那些人的意願：“大家想提供肥料地址換紅薯面。”
黎瀟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後續發展，不過也是情理之中，自己這算是無意中搞了把‘千金’買馬骨？
打出宣傳效果了。
正巧她在為有機肥的事情發愁，本來問巡邏營買是個辦法，但他們那的肥料要優先提供給官方農場，分到她這裏不知道有多少，時間上也沒有那麽快，只能另外再想別的法子，但肥料是真的不好弄，她又不是很想碰人的。
黎瀟瀟一時之間也沒有好辦法，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，自己隨手幫人，最後反而幫她自己解決了大.麻煩。
“行啊，”她答應下來，有了具體的地址，找起來就方便多了，“你讓他們來找我，但醜話說在前頭，如果有人故意拿假地址騙我，那全部的人皆取消資格。”
李博問：“取消資格？啥意思？”
黎瀟瀟施施然道：“就是我以後不會再接受他們這片地給的信息，他們休想從我這賺到一兩紅薯面。”
她沒那麽多心思去分辨那些人說的是真是假，也沒這個時間，只好搞連坐，一人出錯全地方打死，讓他們彼此互相監督，看誰敢耍心眼。
雖然李博不是其中之一，可聽到這話也是心中一凜，感覺小老板這個辦法太絕了，可謂是打蛇正好打七寸，事關到自己的利益，沒有人會高高掛起，只要他們還想繼續在茶山農場生活，以後還要賺紅薯面，就不會用假消息騙小老板。
李博點頭：“我會和他們說清楚。”
黎瀟瀟擺手：“那就這樣。”
她出去一趟還搞到了西瓜和絲瓜，種子都有了，那肯定是要種起了，而且增加了三十二只珍珠雞，別看一只雞沒多大，那麽多張嘴合在一起，食量可是很驚人。
系統木箱裏囤積的玉米也就兩格子，也就是一百九十八斤，即使還有餵蚱蜢、螺螄殼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，這將近兩百斤的玉米，估計也就夠吃一個多月，兩個月都不到。
她玉米是要種起來了，不過蚱蜢是個大問題。
土豆在牛蛙的保護下，長得還成，但玉米長大有兩米高，但凡蚱蜢趴高點，牛蛙就沒辦法吃到了，而且玉米是最招蚱蜢的作物，沒有之一，種了她真怕長不出來。
黎瀟瀟餘光瞄到被網子關住的雞舍，心中冒出個想法，如果這個網眼在細密一點，像是漁網那樣，細到蚱蜢鉆不進來，那玉米不就保住了。
她打算這麽做，全部農田用網子網起來不現實，搞一組農田那還是可以的，正好用來種容易遭蚱蜢的作物。
黎瀟瀟拿出大哥大，打楚航的號碼，她開通電話以後，楚航主動給了號碼，她有點後悔沒早點開通電話，不然和巡邏營聯系就方便多了，想要買點什麽，也不需要等第二天他們來了再說。
電話被接通，那邊響起楚航板正的嗓音，“黎小姐。”
黎瀟瀟一抖，再次回憶起被無窮無盡黎小姐支配的恐懼，趕緊說：“楚先生，我想買網子，網眼細密點，能盡量攔住蚱蜢，三米寬的，先扯五十米，對了，好就這樣再見。”
楚航納悶她說話怎麽那麽急促，好像被人追似得，配合道：“再見黎小姐。”
黎瀟瀟郁悶望著大哥大，將它放回腰包，再從裏面取出一袋種子，是西瓜和絲瓜種，巡視農田的地圖。
她這一共二十組農田，其實是可以開辟更多農田，但她暫時沒有開，首先一點是精力不夠，其次是農場每日得到的灰肥，剛剛夠農田需求，所以她沒有多建造農田。
雖然農田多了，獲得的食物也多，但肥料精力跟不上，反而很容易拖垮她現在建立起來的平衡，由盛到衰，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保持現狀，一點點往上慢慢增加農田。
黎瀟瀟思索著要擴建木屋，很快她就能到一堆木材邊角料，燒下來就是灰肥，而有機肥這邊也有頭緒了，再開一組農田問題不大。
她是不知道西瓜絲瓜之流和什麽種在一起好，不過這兩種作物都是攀爬植物，尤其是西瓜藤爬得到處都是，想了想還是種在最下方的角落邊上，因為這裏的空地最多。
種西瓜子的時候，系統提醒她西瓜附近的四塊農田必須空著，否則西瓜將不再生長。
這可真是她種過最為奇特的作物，單獨一株居然占五塊農田，她交錯種植上西瓜，絲瓜準備等那組南瓜地收獲以後種在那，畢竟它也是要怕架子的，她懶得再搭了。
等這邊西瓜種完，茶山農場的人竟然到了，只是來了幾個，氣喘籲籲的，看著是一路跑過來的。
李博一向他們介紹這是自己的老板，那群人就沖過來，“黎老板你好你好。”
黎瀟瀟被人叫黎老板還怪不習慣的，但她沒有表現出來，很淡定地應下：“你們也好，先不著急說，我的意思李博傳遞到了吧？”
大家想到李博說連坐，表情有瞬間的不自然，沒想到這姑娘會這麽狠，居然想到這麽個‘毒辣’法子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做夢也不忘不了呀。”
黎瀟瀟再次強調：“那我醜話說在前頭，別因為我臉嫩，你們就不當回事，我家農場能開到這麽大，裏面的彎彎繞繞可不少。”
大家一楞，有個不以為意的認真起來。
其實來之前他就是打這個主意的，被揭穿以後就賣賣慘，發發毒誓，搞不好就這麽混過去，可此刻聽到這姑娘帶著匪氣的話，他忽然驚醒過來，是啊，人家能把農場發展到這種規模，自然不是心慈手軟的人，頓時冒了一身汗。
他要是真害大家沒得錢賺，自己恐怕得連夜從茶山農場逃走，否則沒有好果子吃，可和農場的工資相比，這點紅薯面算啥啊，為了芝麻丟了西瓜那就太蠢了。
這人想明白以後，就站到一邊不再說話。
黎瀟瀟見此，心裏明白嚇退一個，這樣最好節省下他們雙方的時間，她抽出紙和筆：“李哥，麻煩你去弄點軟泥過來。”
李博二話不說就去了，人群裏面有人不解地問：“我們談話要軟泥幹嘛？”
“按手印啊，”黎瀟瀟耐心解釋，“不然怎麽證明你們地點是你們給我的？”
沒有紅印泥，用軟泥代替下也行嘛，反正只是為了證明，不一定要紅色的。
大家像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姑娘，楞楞盯著她好久，有人豎起大拇指：“怪不得你能當上大農場主。”
這心思誰見了不說一句縝密，太縝密了，活該人家能賺大錢。
黎瀟瀟笑笑沒說話，把本子給他們些地址，寫完以後在上面簽名，等李博把軟泥找來，就按手印在邊上，按完以後她才給紅薯面，先給半斤定金，後面看找到多少肥料，多就給的多，找到的肥料不能用了，或者肥料因為意外沒了，就不給，但定金她也不會要回來。
這點她也事先和大家說好，他們也沒有意見。
等李博找來軟泥，他們挨個在自己寫下的地址旁按手印，黎瀟瀟讓李博把紅薯面發給他們，自己補充一句：“我現在是要找肥料，以後可能還要別的東西，到時候還要勞煩大家。”
眾人一聽，這生意竟不是一次性的買賣，就上心許多，願意和黎瀟瀟維持好關系，搞不好以後哪天，又要來她這賺紅薯面呢。
茶山農場招的人都是有務農經驗的，這樣的人一般都在老家種地，家裏面肯定有牲口，真沒有，也見過同村的人養，要說出幾個地名真不難。
來瀟默農場的人是一波又一波，她就讓李博在藍莓墻外接待這些人，沒讓他們進農場裏，也讓李博把她後面提的幾點，和這群人說明白，而且一個地址已經有的話，後面的人再來那是不會重覆給紅薯面。
王迎花和宋大媽按耐不住來了，不等她們說話，就被一堆人趕走。
“哎呀，你們來幹嘛，快走快走，別惹老板生氣。”
“沒錯，你們之前不是成天嚷嚷城市來的，農村這裏不好那裏糟糕，哪裏找到啥地方啊，不要害我們！”
更有高個的男人握緊拳頭威脅：“王迎花我告訴你，平時你怎麽撒潑，我不管，但你要妨礙老子賺錢，以後晚上走路小心點。”
王迎花本就白的臉色愈發沒有血色，宋大媽也是捂住心口怕得不行。別看她們平時作威作福，那是大家懶得和她們糾纏，反正又沒搞到自己頭上，現在不同了，要真擋在大家賺錢的財路上，她們哪怕橫屍野外也不奇怪。
宋大媽也不敢拿這個打賭，拉起王迎花就走。
王迎花還不甘心，即使心裏恨死黎瀟瀟，也沒有任何辦法，但凡現在她說對方一句不好，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，更不要提沿路過來看到的巡邏隊，她可不敢和這樣的人耍橫。
她最後回頭深深望向李博，對方現在的氣度比他兒子強多了，一個穿著新衣服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出來，正是被她評價為短命鬼的茹茹，此刻哪裏有短命的樣子，小臉紅彤彤的，一看就健康又活潑，被養得很好的樣子。
王迎花不敢再看，知道紮根在瀟默農場，李家的好日子是源源不斷，她是不能比了。
這樣一天下來，筆記都寫了好幾頁。
李博把這些人寫的地址匯總好，同個村子的就歸在一起，就給小老板看。
黎瀟瀟翻著匯總信息，發現最多的地方是y縣的周家村，足足有五處，而且上面寫著這裏有個養豬場。
“y縣啊，去也方便，巡邏營正好在那，每天都有物資車往來，到時候可以坐他們的車去。”
她剛回到農場，不打算這麽快再出去，而且要先把木屋擴建好，用來打地基的碎石她有很多，上次用紅薯面換來的一萬多斤，消耗到現在還剩六千多斤，用來打個地基是綽綽有餘。
剩下來的她準備托巡邏營的人打碎，在他們經常活動的地方鋪上石子，免得成天長雜草，拔著麻煩，走著更方便，下雨也能清爽一些。
黎瀟瀟瞄到站在木屋邊上的李師傅，忽然想到一件事：“李叔，前幾天下雨，咱們刷上去的茶油沒被雨水沖掉吧。”
李師傅之前就查看過，所以直接能回答上來：“沒呢，那油不溶於水，經過太陽暴曬以後，粘得很牢，不過時間長了肯定要補。”
黎瀟瀟覺得這樣就行：“那沒事，不是下一場雨，就得補刷一次就好。”
那個油茶果長得很慢，她上次見過到現在感覺它就沒怎麽長過，就算她能下一次雨就刷一次茶油，也沒那麽多材料啊。
本來她想走去看看牛蛙蝌蚪的，被李師傅叫住，“你那磨盤就放著不用了？”
黎瀟瀟想到上次托巡邏營弄來的磨豆腐的大石磨，之前因為要外出就放在木箱裏沒用，結果就給忘記了。
“用的用的，”她一拍自己的腦袋，“我去找默哥，李叔你會不會挑豆皮？”
李師傅自信一笑：“那肯定會，從前我家那片，都是找我挑的豆皮。”
黎瀟瀟朝人一招手：“那咱們一起走。”
半道上遇到帶著狗，抱著鳥的茹茹，小姑娘這一身可不是課文裏左牽黃，右擎蒼的紈絝子弟形象嗎，把她給樂了。
小姑娘不知道姐姐在笑什麽，一見到人就跑過來，連帶著她溜著的一大兩小的狗子一起沖過來。
黎瀟瀟摸摸她的發頂，幾天不見小魚鷹的變化有點大，體型上長大了一圈，差不多有二十多厘米，抓在小姑娘肩膀上，都嫌棄太大只了，看來之後要給茹茹背個筐，把小魚鷹放在筐裏。
兩只圓滾滾的小狗體型拉長許多，最大的變化是它的腿看起來長了，身上冒出點肌肉的線條，毛開始變黃。
這些小家夥們長得都挺快。
她招呼茹茹：“走，咱一起去看你爺爺挑豆皮。”
半道上又遇見李博，他是去幫他爹去弄孑孓餵蝌蚪，見到這麽多人趕緊問出了啥事。
黎瀟瀟看這個時間點，孑孓也餵得差不多，就讓李博一起跟來，加上在山谷砍鐵樹的陳默，農場裏的人全部來了。
本來她只是想磨個豆腐，沒想到最後變成集體活動。
大家走在一起，嗅著雨後初晴的空氣都很開心，李師傅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，茹茹是最高興的，三只狗圍著她轉，尤其是上山的時候，半人高的浩浩主動趴下，讓小姑娘騎在自己背上，帶著她往山上走。
這畫面簡直就和夢一樣。
黎瀟瀟把石磨，放在之前用來磨黃豆的磨盤邊上，陳默把專門為石磨做的木架子連上水車，石磨就自己磨動起來。
她往出口下擺了個木桶，開始往磨盤中間加黃豆。
李師傅則開始點燃煤爐，李博把一層幹凈的紗網放在木桶裏，他放得很及時，剛放完，潔白的豆漿就從石磨口流出來，源源不斷流入木桶中。
茹茹好奇湊在木桶邊上，幹凈明亮的大眼睛註視著潔白的豆漿，浩浩蹲在她邊上，另外兩只小狗有樣學樣，努力湊過來，可惜太矮看不到，急得拼命搖尾巴。
黎瀟瀟笑著抱起兩只狗擠到茹茹身邊，兩只小狗的皮和綢緞似得，摸著很舒服，就是在外面野太久，毛裏有不少土渣子，影響了手感，回去就給它們洗澡。
她和茹茹一起望著豆漿流出，茹茹見她挨過來，大眼睛彎起，露出明媚的笑容，她喜歡小孩子的笑，毫無陰霾最為真誠，同樣把茹茹暖烘烘的小身體抱入懷裏。
李師傅見他們這個樣子，驅趕道：“走走走，不要妨礙大人做事，就想著吃。”
他把快裝滿的木桶拿出來，李博立刻換上新木桶，李師傅將豆漿過了兩步紗布，然後倒入煤爐上的鐵鍋裏，準備開始挑豆皮。
黎瀟瀟看著他的動作，在金燦燦的夕陽上瞇起眼。
真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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